清茗茗茗🍵

系列文—海妖小周篇ww
可单独成章
 
……我竟然写了切黑的小周[不]
 
前文戳救赎那个tag
 
 @风玹 看，我还完了:-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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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孩子在树林中全力地奔跑，赤着的脚丫被划了不知多少血痕，估计是疼地钻心了，但他不曾停下。
他鼻子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泣，可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眼泪掉下。
在这样荒草丛生的树林跑动对于他的身高来讲显然太过艰难，他拨开了树丛，也不知是哪伸出来的树枝把他狠狠一绊，顿时跌在地上，顺着冲劲滚出去好远。
他呜呜咽咽地缩起了身子，惊慌地看着身后绿叶中出现的身影。
那是一个高壮地跟熊一样的络腮胡男人。
他看着地上不断蹭着后退的小孩，扯出一个狰狞的笑。
那双粗糙地裂皮的大手正要往小孩脆弱的皮肤上抓，就忽的顿住了，随即他以一种不符体型的矫健身手，握住背后的宽刀就迎上了来人的攻击。
相比较而言极其瘦小的身影一击不成立马退开，他身后的古树被男人野蛮地拦腰斩断。
那个少年是只精灵，一只光精灵，白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柔和明亮的弧线。
那是只漂亮的光精灵。
“你小子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彪汉舔了舔嘴唇，盯住光精灵的表情堪称猥´_>`琐淫´_>`秽，“光精灵可是好货啊！”
早就被遗忘在一边的小孩看那精灵有意地把人引开，哆哆嗦嗦爬起来，狠狠掐了把酸软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方渺茫的希望跑去。
但这般大小的孩子又能跑多远，刚才被绊到的脚一定是伤到了，每跑一步都感觉有刀在骨头上刮一样疼。
他只能在不远处找个树洞，借着外头的杂草把自己遮盖住。
打打杀杀的声音都渐渐远了，静谧的树林却让人愈发不安，像是藏着食人的怪物。
他抖着耳朵，听到了杂草被踩踏的窸窣声又回来了，后背都贴紧了中空的树干内侧，他还是忍不住想后退。
声响一直在附近徘徊，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面前的杂草被拨开时他差点没跳起来。
是精灵少年的面庞。
紧绷的弦松弛下来，顿时整个身子都抽了力气，后知后觉地开始颤抖，眼前也一阵阵发黑。
“太好了，”对方似乎是松了口气，“你要是跑地再远点我可找不着你了。”
精灵弓着腰背把缩在树洞里的小孩子抱了出来，安抚性地拍拍背脊，语调极其轻松，像是没有经历那场遭遇战。
“那家伙已经死掉啦，别怕别怕。”
精灵看到了小孩精致的面孔，还有黑发中露出来的几对鱼鳍一样的半透明耳翅，愣了愣。
“你是海妖？怎么会到——”
他话说一半就顿住了。
外海的精怪能出现在这，还是这么小的孩子，脚趾想想都是被拐带来的。
他有些心疼地看着小孩干燥地几乎蜕皮的脚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手掌托住的背脊还能感觉到伤痕坑洼的触感。
幸好，幸好他碰上了。
他不敢想这么小的孩子要是被抓回去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水源，幼年的海妖脱水太久是会死的。
但当把小家伙沉进一池塘里的时候，光精灵自己都极其地没底。
没动静了啊！
等等海妖泡淡水有用吗？！
光精灵一想到这个，浑身一激灵，急匆匆地就扒在岸边眯着眼往水里瞅，正要剥衣服下水，就感觉脸上突然遭到了袭击。
滋了人一脸水的小海妖咯咯笑了两声，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光精灵似乎没有跟他玩闹的意思，就抿起了嘴，张大了眼睛，无辜地看着光精灵。
精灵撸了把脸，有些哭笑不得。
“小家伙，你叫什么呀？”
通用语即便再小的孩子都应该是听得懂的。
但看样子小海妖的声带还没发育完全，语言能力仅限于同族内交流，而很不幸，精灵族的耳朵并不具备接收对方声波的能力，所以小海妖嘴唇开合几下他也听不明白。
挠挠头，光精灵从旁边掰下来一截小树枝，递给了小孩，示意他写下。
小海妖一拳头握住了枝条，有些吃力地在池塘边湿烂的泥土上一笔一划地写。
然而光精灵一看，更头疼了。
好吧，通用语还没学是吧。
他看着地上歪七扭八的，独属海妖族的鬼画符，倒是有点像“周”这个字，干脆一拍手，就这么叫了。
大不了以后知道名字了再改呗。
“小周。”光精灵点点小海妖，看人懵懵懂懂点点头，才指向自己，“我的话，嗯，叫叶秋吧。”
虽然小海妖并不明白为什么是这种现场决定的语气，不过也没多疑，在他这个年龄的孩子眼里还没有那么多阴谋阳谋。
叶秋揉了把小海妖软软的发，才站起来:“我去给你搞点吃的，你乖乖待着，有人来就躲水里。”
小海妖撇着眉，吐了个泡泡，点点头。
他看着人一步步走远，正要整个埋进水里，就觉得耳翅边传来一声脆响。
滴答。
海妖对水声最是敏感，即便是低落在厚厚的草丛中，对他们来讲也像是响在耳边。
小海妖探出半个头，扒在岸上，有些疑惑地看过去，下一秒就睁大了眼睛，海蓝色的眼中竖瞳细细缩起。
有红色的血迹蜿蜒着消失在光精灵离开的地方。
他刚才抽噎得厉害，光精灵的血又没有腥味，竟是没发现这个精灵受了伤。
眼看着叶秋的背影要彻底淹没在树丛中，小海妖忽的惶恐起来，拍打着水花想引起人注意。
他想追过去，身体却使不上劲。
光精灵绝不算壮实的背影没丝毫减缓地离开视线后，小海妖一下就顿住了所有动作，半晌才抱起膝盖，把自己沉到了水底。
他很害怕。
要是叶秋就这样走掉了，或者又碰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时间似乎是随着光线透过了水面，跟着扭曲起来。
在最开始的饥饿感消失以后，所有感官都迟缓下来，他只知道叶秋走了很久，却无法推断出具体。
他突然感觉到了委屈。
他要是真的嫌他累赘抛下他了，他能怎么办呢……
小孩子不会想那么多，叶秋带他逃离了噩梦，那他就是他眼里的唯一。
伤痛，饥饿和冰冷的水温让他有点昏昏沉沉，正漫无边际地自我放弃着，就突然感觉头顶上盖过一片乌云样一下子暗了光线，还没反正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一条胳膊破进水里，快速逼近自己。
小海妖吓得差点一口气呛进肺里，下意识一蹬腿，甩了一蓬水上去，然后就一股脑想往下钻。
那胳膊主人被突袭搞得一僵，随即一把拎住他的脚腕把他提了出来。
“啧，臭小子。”
小海妖听到声音才撤下了从出了水后就掩耳盗铃似的捂上眼睛的手掌，小心翼翼睁大眼睛看着叶秋。
那只光精灵这下子是彻底湿透了。
可不，正扇着翅膀在池塘上找小孩，迎面扑来的水浇了他半个身子，一身黑色的轻袍都黏在了身上，胸口因为冷水刺激甚至凸起了两个小点。
小海妖看叶秋似乎不大痛快，很想找茬，就一下瘪了嘴，眼睛快速地眨了两下试图挤出滴眼泪来，然后张开两条胳膊，朝光精灵伸了伸。
叶秋挣扎了两秒，不过也就两秒了，然后默默地把小海妖抱进怀里，任人带着小花背景板地搂上脖子。
……嗯，这绝不是无原则妥协。
绝不是。
“嘿，小周咱们也是运气好，给拦路抢了点东西回来。”叶秋托着小孩回到岸边，抖开了一个小包袱。
那是一小包精致的点心，卖相特别好。
从没尝过陆上生物的吃食的小海妖口水差点滴下来，饥饿的感觉连本带利地全涌了上来。
叶秋蹲下来托着脑袋看他，小海妖想了想，扒拉出几块糕点，顺着人膝盖往上爬，试图给人投喂。
肩上那伤似乎是草草处理过了，但很明显这是不够的。小海妖嘟起了点嘴。
然而光精灵刚把那块叼进嘴里，就忽的神色一凛，望向旁边的树丛，不过只一眼就重新放松下来。
小海妖后知后觉意识到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也是光精灵。
只是貌似心情不大妙。
“我说，第一次见，聊的好好的，别人一爆了我身份你就跑，这次是还没说话你就一个束缚术扔过来抢劫？！”
那只精灵臭着脸，毫不客气优雅地比了个中指，痞气满满。
“哪能啊，苏沐秋大大，这不家里还有孩子要带嘛。”叶秋把拼命往自己怀里钻的小孩揪了出来。
那个被叫苏沐秋的精灵愣了愣，随即飞快靠过来，一脸惊奇地看着小海妖，像是在看珍惜物种，甚至伸出爪子想摸一把。
然后……
没有然后了。
小海妖直接往对方手上咬了一大口。
光精灵抽了声气，默默把手收了回来。
“啧，海妖攻击性强还真不是扯谎啊。”他摸了摸下巴，丝毫没动怒，眼睛反而亮了起来，“等等，他这么亲近你，你难道有水系的血脉？”
小海妖看叶秋毫不做作地翻了个白眼。
“诶，真的不来光精灵的领地坐坐，我只是想研究下你……”
苏沐秋讲得滔滔不绝，浑像一个邪教的传教士。
“行啊。”
对方被叶秋干脆利落的一声答应给噎了一下，慢慢睁大了眼睛。
还没等对方继续发问，叶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像只是接受了一场交易。
“只要你允许我用精灵族的内湖把小周送到水妖那边。”
 
周泽楷醒的时候，脑子里就尽是那个光精灵看着他的温和笑容和自己满心的难过。
他现在在禁闭期，倒是越发地想念起自己认定的心上人。
说来他到了水妖这后就一直乖巧地跟典范似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直接被扔进了禁闭室。
原因无它，只是他偷偷地上了岸而已。
他想去看看那个光精灵是否安好，而这偏偏是狠狠触动了长老的底线。
长老一向疼这个被拐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的小海妖，所以更不希望他会遭到光精灵的迫害。
但那个人怎么会伤他呢？
周泽楷面无表情翻了个身，表情却在手指触到颈上的挂坠时一下柔和起来，才有点被尊为枪王的身份之下，一点属于他的年龄的腼腆羞涩。
那是一颗浑圆的半透明珠子，如同封了片海洋在里面，轻轻一晃就是潋滟的水光。
这是一对的，还有一颗在光精灵那。
有传言，捉住海妖，用疼痛逼着他们流下的泪水是世界上最美的珠宝。
其实不然，再大的痛苦之下海妖都是不会流泪的，他们本就是水的化身，除非死亡，是断然不会让水珠轻易从眼眶滑落的。
他们只会开心的时候落泪，而只有在遇到心上人的时候，才会将流下的那对，一生最好看、最宝贵的珠子当做定情信物，给对方带上。
海之子的泪。
海洋的心脏。
想到当初那个光精灵还以为是自己舍不得离开才哭出来的，手忙脚乱将那颗应该是定情信物的珠子当做是普通的临别礼，小心地用法术挂在了耳尖上，周泽楷就忍不住笑起来。
没办法，收下了就是收下了呢。
收下了，就是他的人了。
他的通用语名字是长老帮他起的，本是想跟着他原本的名字来，只是他坚持着要姓周，长老看着平时寡言少语的后辈难得这么坚持，遍也遂了他的愿。
正漫无边际想着，禁闭室的门突然开了条缝。
还以为是长老打算提前放了他，结果探出头来的竟是他那位叫江波涛的玩伴。
江波涛看周泽楷懵着张帅脸想说什么，立马往唇前比了根手指，龇牙咧嘴地“嘘——”了一声。
周泽楷立马闭嘴。
事实上，他也猜出来他这位朋友是来干嘛的了。
直到上了岸，他才轻轻说了句“谢谢”。
江波涛挠了挠头，有些无奈，不过最终也没说什么，只道了声“注意安全”。
光精灵的内湖很早就封掉了，他上岸只能求尽可能地接近而已。
在上下左右地把地图倒了个遍，深刻意识到自己从未出过远门而根本不认地图后，周泽楷默默地把它收了起来，觉得还是直接用珠子之间的感应靠谱点。
不过对方似乎不在光精灵的领地，倒正好是他上岸的这个方向。
周泽楷几乎是捉瞎地走。
直到风元素把血腥味远远地送进了他的鼻子。
他不是没听说过那位斗神的传言，只是毕竟未亲眼见过，自是没什么真实感。
而这一切在看到眼前的人间炼狱时，全部化为了内心最深处的战栗，让他几乎不敢再往前走。
他忽的疑惑了，这么多年了，叶秋真的还是当年的叶秋吗？
谨慎地施了水系法术，折射光线来尽可能地起到隐蔽的作用，周泽楷咬了咬牙，顾不得满鼻子的腥味，冲进了这片血洗的大地。
就算是地狱，若是那只光精灵在这，他也是要闯闯看的。
珠子的感应变得极其飘忽不定，应该是对方在快速移动，周泽楷只能一点点地接近。
然而越是靠近目标，他反而越是踌躇起来。
大概……也只是为了断了这个念想吧。
他一张好看的脸都皱紧了，只是他正想着，就觉得贴着皮肉的珠子突然震荡了一下。
他只一愣，就睁大了眼。
这是珠子脱离那位牵引维系着的人了。
这时候，一切的不安都暂且隐退了下去，周泽楷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他不敢想，要是这时候还不能见到叶秋，以后怕是就永远失去了对方的踪迹。就像小时候那样，只能注视着光精灵趟着血离开，却没有能力做出丝毫阻拦。
叶秋会注意到这颗珠子吗？他会去重新戴上吗？他……真的还记得他吗？
空茫地只剩下废墟的远处传来了金铁交鸣的声响，清脆地像是响在耳边。
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落入海妖深蓝的眼中时，正从低空俯冲下来，头发几乎被风压拉直了，他伸长了手似乎是要抓住什么，以至于没有躲开敌方的一击斩击。
红色的血液在空中划出了长长一横。
周泽楷猛的喘了两口气，抬起的手却不知往哪搁置。
他仓促间，下意识用法术把地上遍布的血水凝成了子弹，打歪了那人的武器，所以利刃只是在光精灵的腿上划出了浅浅一道。
他做了错事。
那个想伤害叶秋的人明明才是受害者，但他帮助了加害者。
他连着后退了几步，几乎站不稳。
有些绝望地看着光精灵战矛破开了对方的防守，刺穿了那具血肉之躯，发出“噗”一声轻响，周泽楷用双手捂住了嘴。
他是帮凶。
光精灵之前拼命抓紧了的东西在打斗中被他随口咬在了齿间，这时停了下来，才取出来重新捏在手里。
他的动作慢得如剪影，而来自心里的感应又那么强烈，周泽楷缺依然有些不敢置信。
那是颗漂亮的珠子，就像大海一样的色泽。
他看到叶秋用没被血迹沾染的衣领细细擦拭了下，才把珠子重新挂在了耳朵上，随后就蹲下身来，弯着腰，把刚刚断了气的人的眼睛轻轻合上。
斗神拄着战矛，眼里不悲不喜，只剩下与周泽楷此时如出一辙的淡淡绝望。
 
叶秋搓了搓那颗小人鱼以前送他的小玩意儿，内心却忍不住苦笑。
怕是那个一向黏着自己的小家伙，现在都会对他敬而远之吧。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东西，他侧头望去。
那里只有一块残缺的石壁，空无一人。
只是似乎有一滴水滴滴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大概就是这样了。”兽族那位银狼首领向人点了点头，“麻烦你带领一队人，从精灵湖潜入，直取皇宫了。”
“我们正面施压，倒是没打起来的必要。”坐在空中的某位龙族从后边悠悠晃了过去。
周泽楷没回什么，只是点点头。
精灵族的内湖是封掉了，但要是干脆利落地把所有禁制一次性破坏，是不会引发一点动静的。
而能做到这点的只有水里的妖精。
如今大军压城，精灵族就算再自负，估计也得将全部战力压在外围。
那么皇城应该是没有太多守卫的，只要扣押住那位永远身居幕后的精灵王，那么就大局已定。
只是周泽楷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竟会在那棵精灵族的生命树，皇城所在之下，看到那位斗神。
没有其他人了。
就叶秋一个，懒洋洋靠着庞大的古树，像是在等待什么客人老友。
“小周？不，现在应该叫你什么？”
叶秋只看了一下，就低头去拨弄他的战矛。
周泽楷拦下了身后纷纷提起武器的同族人，看向光精灵的眼神很温和，能溢出水来，根本不像是看待马上就要生死搏斗的对手。
“小周。”他顿了一下，“周泽楷。”
叶秋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就彻底变了。
如同流星一样，闪烁，耀眼。
但挥霍尽自己的生命后，随即就会消失。
周泽楷从搭扣里抽出了银色的枪支，手腕间，两个浅蓝的法阵浮现出来。
“我必须过去。”
他微微低下头，掩去了所有的不应出现情感，目光只是紧紧盯着面前的精灵。
叶秋不置可否，晃晃悠悠地站直了，战矛轻若无物一样在他手里飞快地抡了几个满圆。
他伏低了身子，原本自然下垂的翅膀叠起一个角度，小幅度扇动起来。
这是周泽楷第一次和光精灵的斗神正面交手。
明明耳边听到的传言已经那么多了，但真正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犹如洪水猛兽的压力时，心脏还是加快了几拍。
可他必须要赢。
或许自己是自私的，但他头次下定决心要破开光精灵的势头的时候，想的的确更多的是这个精灵。
天知道他此刻是多么希望叶秋能想开些，不要阻拦在他身前。
这是他不曾了解的叶秋。
不会对他细声细语，也不会顾及伤到他，更不会在乎自己的举动是不是会惹哭这个小海妖。
明明像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了。
如同封神之后，连之前的情感也一并被这个身份所剥夺。
但周泽楷却很清楚，这依旧是那个人。
是会对手上的鲜血感到惶恐，会一个个负担起手下的亡魂，不会推脱责任，一往无前，
而又温柔的人。
精灵树下起了“雨”。
准确来讲，那是寄生其上的荧光菌类的孢子，在冲击下纷纷扬扬洒落下来。
周泽楷赢了。
虽然他自己也是满身的划痕，有些伤口甚至深可见骨，就连脖颈上都有一道明显的指印，那是光精灵险些掰断他脖子时留下的。
但他并没有什么致命伤，甚至于身上这些也不会对他的行动造成太大影响。
他喘着粗气，用身体的全部重量把光精灵压在身下。
那柄在叶秋手里仿佛灾难本身的战矛斜斜地落在了远处，半截都插进了土里。
周泽楷感觉到血水混着汗顺着他脸颊滑落，只是他空不出手，只能歪着肩膀勉强蹭下。
“是你赢了。”叶秋歪了歪脑袋，白色的长发铺了一地。
事到如今，周泽楷反而更不明白这个精灵在想些什么了。
那颗珠子还挂在他的耳尖，由于主人被周泽楷的动作压住，搭在了地上，有些脏了，周泽楷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而被人压制住动弹不得的叶秋眼里没什么慌乱，甚至眼底还能看到一点解脱和疲惫，他摊开四肢，只是在看到水妖们试图越过两人，爬上精灵树的时候，才悠悠叹口气。
“别伤到她。”
周泽楷僵了一下，他自是知道叶秋指的是谁，但也只是低着头，下达了这个指令。
“叶秋……”
他颇为小心翼翼地唤了这个人名字，明明私底下尝试着叫了无数次，但第一次当着人的面，他只觉得本就不算灵活的舌头几乎打了结。
“我的。”
他俯下身，只用手腕发了力，不至于整个倒在人身上。
也不顾怎么粘了灰尘，他用牙齿轻轻咬下光精灵用法术挂在耳上的海妖的眼泪，试探着把它放在了对方微张的唇上，见人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有些雀跃地慢慢把自己的唇隔着半透明的珠子压在对方唇上。
这并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吻。
但周泽楷只觉得心里的满足快要把他冲昏了。
“什么时候成你的了啊。”
叶秋无奈极了。
嘴唇被压着，声音模模糊糊又带了点黏腻的连音。
“我的。”
周泽楷眯起点眼睛，脸上露出点委屈的意思，看人马上露出受不住的表情，心里偷着乐地注视着身下含着象征着一辈子的信物的他的心上人。
之后想想，那会儿大概他的确是高兴疯了，所以没注意到身下的那么近的人，眼里流露出悲哀。
叶秋应该是早就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了。
从他下定主意要败给周泽楷和他身后的联军起。
光精灵的和平日，对周泽楷就像一个噩梦。
他听到那只精灵是如何从容地站上邢台等待审判时，恨不得自己没有生过耳朵这玩意儿。
他认为对的、是对叶秋的拯救的行为，却偏偏让那人从神坛上狼狈不堪地滚下。
多么可笑。
 
“……周，小周。”
耳边熟悉的声音渐渐透过朦胧的睡意到达了大脑，周泽楷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又忍不住收紧了下胳膊。
结果就是马上听到人一声哀嚎。
“诶诶老腰老腰！要被你勒断了！”
怀里的温热的身体挣扎起来。
周泽楷顺着手掌扒住的地方无意识摸了两把，结果手下的皮肉一抖，一个栗子就直接敲上了他脑门。
“醒了就别装了。”黑发的精灵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其实并不痛，但周泽楷还是瘪瘪嘴，捂住了脑袋。
“叶……秋？”
“是叶修。”那人叹口气，扯了扯还半睡半醒的人的脸，“你倒好，第一次就敢那么喝，醉了还发酒疯，一把抱住我死都不松手。”
周泽楷默默的收敛起了睡意，一脸冷漠。
他竟然没有酒后乱性？这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叶修把人胳膊扒拉开了，只觉得被人这么勒着腰睡一晚腿都麻了，走起路一瘸一拐，倒真像是发生了点什么。
周泽楷翻了个身，抱住了叶修躺过的枕头，用力吸了口气。他还在好奇叶修去拿什么，就看对方揭过了一张单子拍在了他面前。
……
很好，账单。
“你别这样看我，”叶修抱着臂站在床头，“你一下欠那么多，不还老板娘得撕了我。”
周泽楷无奈，他还想多在叶修床上蹭一会儿的，磨磨蹭蹭打算去翻点钱币，只是脑子慢慢清醒过来后，他停下了动作。
“没带钱。”他眨眨眼睛。
叶修也是无语，讲道理你钱包都翻出一半了。
然而他还没发表什么看法，不过几米外的海妖就缓缓露出了个暖暖的笑容。
“以身相许。”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那天周泽楷被轰出去了。
 
 
 
 
 
 
 
 
 
END
 
 
 
 
 
 
 
絮絮念时间:
 
发现没什么好说的。
 
哦，对。
 
沉迷拼字无法自拔。